当代歌词的诗意化表现浅论

四川省冕宁中学   吴梦雪

我们在平时的课堂教学中，常常会借助一些歌曲来引入课文或是做一些相关的课外延伸。优美的歌词像诗一样能创设优美的意境，抒发人生的感慨。优秀的歌词在服务大众的同时表现出了强烈的诗化特征，这也是歌词文学在艺术上与纯粹诗歌本质上相通的地方。当代歌曲的创作质量虽参差不齐，但优秀作品，都有创作者自己对世界、对人生的思考与感悟。他们正是站在“诗人”的角度在审视着世界，因而他们的作品都富有强烈的诗意。我们大致可以从主题思想上，将这些作品分为以下几类：

一、表达生命感悟和生活哲理

许巍的《一天》中有这样的句子：“一天就好像是/这短暂的一生/一生它只是/无尽的路上/短暂的一天”，简明扼要，巧妙地运用一个对称，加上形象的比喻，一句话就概括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一天很快就过去，生命是短暂的，人不能在患得患失中让自己的生命一天一天地消逝殆尽。这本身就是作者自己的生命感悟，但它不独属于作者，因为作者本身也是社会中的一员，他的生命体验必定可以感染他人，从而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同样在他的《两天》中这样写到：“我只有两天/我总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我只有两天/我总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形象而鲜明的说出人的两种状态——生和死，人也许就是在生与死之间轮回，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挣扎。

艺术须能表现人生的有价值的内容，这是无疑的。作者通过自己对生活、对生命的深刻体验与感悟，把情感融入歌曲，并用诗一般的文辞表达出来，美感大增。而且，这类作品通过音乐的修饰以后，影响力更大了，虽不能代表全部人的体验，也至少代表了一类人的感受；虽不能代表一个人全部的情绪，但至少能刺激你的一种情绪——对生命价值的感悟，那种对韶光易逝的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所以说像这样的歌词是真正做到了通俗而又脱俗，简单而又深邃。这种类型的歌曲基本上都是几句经典的话语就总结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又如汪峰的《花火》、《美丽世界的孤儿》、《硬币》，罗大佑的《一样的月光》、《光阴的故事》等等。

二、表达对理想、对自由的向往和憧憬

人类的情感千古不变，变化的是思想。智慧的内涵不会变，变化的是方式。时代环境变了，但人们对理想的向往与追求不会停止。当代摇滚音乐作品大都表现出对自由、对理想的强烈向往，也许正如理想主义者徐志摩所说：“现实的生活逼得越紧，理想的生活就荡得越空”，大量的作品表现出来的情感基调都比较伤感、沉重，如汪峰的《迷鹿》：

我不知道梦是什么颜色也许它有它的颜色

我不知道风要吹向哪里也许它有它的方向

我不知道孤独是什么也许它就像小草一样

我不知道鸟儿为何飞翔也许它为了寻找故乡

我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也许它可以把我装下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许我是天空奔跑的迷鹿

我不知道现实什么形状也许它有千万种模样

在这首作品中，汪峰仿徐志摩的《我不知道风是向哪个方向吹》，用其独树一帜的“嘶吼”，揭示了现代人内心深处的迷茫与空虚，以他特有的音乐语言向世界发出了撼人心魄的嘶吼，并力图以摇滚乐的尖锐给人性一次彻底的震撼。所以我们在这样的作品中还是能找到新鲜感，能发掘出它的美。此外BEYOND乐队的《再见理想》、《不再犹豫》、《海阔天空》，许巍的《蓝莲花》、《完美生活》，郑钧的《三分之一理想》、《无为》等一系列的优秀作品，都不仅是在内容上表现自己独立的情感，同时也在外部形式（语言）上表现出浓郁的诗意。我认为歌词能做到这一步是很不容易的。

三、表达对现实社会、人情世故的批判

要知道，优秀的批评者从来都要有一个立足点即真理。只有用正确的标准去衡量现实中的不是，批判才显得有意义和力度，而如果盲目批判，只会给人无病呻吟之感。崔健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因为他能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并抓住问题进行独有见解的批判，如《一无所有》这首歌仅“一无所有”这四个字就是那一个时代人们的心灵写照，鲜明地揭示出了改革初期人们心中那种迷惑、茫然之感。此外，《解决》、《假行僧》、《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新时代的晚上》等等作品都饱含了他对某些社会现象的一些看法和否定。再如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也是仅一句话就足以表现一个时代人们的精神状态，人群之中那种荒凉之感涌上心头， 胜似“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又如何勇的《垃圾场》，黑豹乐队的《脸谱》，郑钧的《迷途》、《没办法》、《怪现象》等等都饱含这种情感的张力，思想尖刻、冷峻，甚至是诗歌也有所不及的。

四、表现对爱情的体验和感悟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谈的作品和前面所说的流行歌曲中的情歌不一样。它们在表现手法上以及思想内容上不像流行歌曲那么单一浅显，表达情感的语言要含蓄、收敛得多，而且更倾向于诗歌的语言。如许巍的《温暖》：

我坐在我的房间

翻看着你的相片

又让我想到了大理

阳光总那么灿烂

天空是如此湛蓝

永远翠绿的苍山

我爱蓝色的洱海

散落着点点白帆

心随风缓慢地跳动

在金色夕阳下面

绿色的鲜草丛中

你的笑容多温暖

我爱丽江夜晚

熊熊的篝火

我们歌唱跳舞

快乐简单

我爱蓝色夜晚

满天的星光

天使掠过头顶

飞向远方

在我怀里你轻声低语在耳边

那一些温暖在我心间

伴随我想你的今天

你让我长久沉重的心

感到从没有的轻盈

这是一首画面感很强的歌曲，听过以后仿佛到丽江、大理旅游了一趟似的，其中蕴涵的诗意美尤然而生。而且，由于该歌词的诗意生成空间的宽广性，歌词中的主体意象“我”、“你”已经远远超越了实指，而成为抒情主体生命中的一种“回忆性的存在”，成为所有美好爱情和生活的代表。又如许巍的《时光》中这样写到：“在阳光温暖的春天，走在这城市的人群中，在不知不觉的一瞬间又想起你，你是记忆中最美的春天，是我难以再回去的昨天……”，如此美妙的诗句，有谁能不被打动呢？此外，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朴树的《那些花儿》等作品无论主题、意象的营造、抒情技法的运用、语言的诗化等方面都丝毫不逊色于诗歌。

五、表达热爱和平、热爱生命的主题

这类作品较前几类少，但也有很多佳作让人钦佩。如黑豹乐队的《别去糟塌》中写到：“你别去糟塌，他们的家，你别去枪杀，那些无知的娃娃……放下你手中枪，认真去想一想，你面前是人类生存的故乡，放下你手中枪，认真去想一想，如果是你又会怎样？”直接痛斥侵略者的罪行，表达一种强烈的“和平主义”，像这样的歌曲我认为先不论它的艺术价值如何，就其现实意义来说是很积极的，值得提倡。又如汪峰的《明天》、《生来孤独》等歌曲都是在激励被现实所困惑的人们要坚强，要战胜生活中的困难，BEYOND乐队的《光辉岁月》中有：“可否不分肤色的界限，愿这土地里，不分你我高低……”另外的《AMANI》、《可知道》等，都是在吟唱热爱和平、热爱生命，反对种族歧视这一主题。而且这类作品的创作动机完全是从创作者的内心出发，并非“政治诗”、“口号诗”之类，就其音乐价值、文学价值以及文化价值来讲都是一件件佳作。

然而由于种种限制，一首成功的歌曲不可能做到字字珠玑，但总有几句动情之句，让听众反复歌咏，恋恋不忘，这些句子就是这首歌的点睛之笔，也是最具有诗性韵味的句子。上面例举的当代歌曲（词）中的优秀之作，正是把歌词文学的文学性、诗性特征作为一种艺术目的来追求，所以被称为“能歌的诗”，其实我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诗。能在课堂上欣赏一下这样的歌曲，也不失为是另一种形式的文学熏陶。